奇异的是那案旁仅有一人,可棋盘上分明呈对擂之势,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与他压阵。
小仙娥道一声打扰,为青壶换过新茶,无意间却抬起头去。
——跌进一潭琉璃似的眸。
男子一头长发未束,只随意以发簪折起几缕,似缥缈如烟的仙家。可他的一双瞳眸又极奇异,呈竖瞳异色,深如琉璃,见之有无尽的巍峨气。
一身白衣似雪,静伫在灯影之下。
小仙娥的腿一软,险些就要跪倒在地,却被一阵无形的力给一扶。
男子未曾看她,只落下一粒白子,飘下一句:
“退下吧。”
“谢谢龙君。”
小仙娥晃晃悠悠地走了,看着魂还不太守舍。
待主殿门阖上,孟应龙君的目光不移,看对面黑子落下。
已成定局。
他轻叹一声,不过很快还是换了笑,手一掩,棋盘复又恢复原状。
“再来一局?”他对着虚空问。
“不了。”
他面前座上分明没人,可从虚空中又确实传来了声响,还可隔空行棋。
对方今夜被他抓着手谈了好几局,语调中倒听不出什么悲喜,只是冷冷道:“那仙娥被你吓得不轻。”
“龙瞳龙威,不是我想压就能压的。”孟应龙君浅笑道,“平日里,我性子好可是出了名。都说我是好相处的。”
“好相处你还把那顾菟公主给说哭了去?”
“怪不得我,她那白的实在是太过。”龙君很有些委屈道,“换做是你,你那妙眼瞅上一眼都得瞎。”
“真要论还不是你的错处?”对方可不吃他这一套,虚空中的语气冷漠“要不是你一千年前忽地全身换一袭白,天帝和其他众仙怎会以为你喜好白色?又怎会依着你的喜好去置办?”
剔透玉般的面容一愣。
直至半晌,方才听得到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那是他们没见识,不晓得我这身白是丧服”
“谁会晓得你这身白是丧服?你生于天地大荒混沌,连妻都未娶,哪来的丧给你守?荒唐。”
对面的字字直白,毫不留情面,也不因他是尊贵的龙君而语气和缓些。
而龙君则长叹了一口气。
一双龙瞳中很是幽怨,低低道:“我倒觉得,是天帝荒唐呢。早跟他说了我已成亲,偏就是不信。”
“我已赘作他人夫,哪有亡妻守丧未满便再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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