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试试。

辛莱听后沉默良久，迟迟没有回答。神情挣扎。

“那我走了。”童桐眨了下眼睛，看出了他的纠结和动摇，开口道。

不能耽搁了，童桐也没去看对方的表情，忐忑地拽着门把手，然后打开，出去。

徒留阁楼里懊恼和羞愧的辛莱。

他不想死。

童桐从阁楼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下层楼弯着身子往一个房间望的木偶。

他屏住呼吸，猫着腰远离阁楼的方向。

还好去了阁楼，如果在下面的任何一间房间，他根本来不及实施这个计划，出门就会碰到木偶。

也庆幸他家的别墅足够大，房间足够多。

童桐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大胆。

他刚下一个台阶，下层楼的木偶突然感知到什么，抬头望过来，与童桐对视上。

一时间别墅内异常安静，童桐僵硬着身子连眼睛都不敢眨，最后是木偶开口：“下来。”

没有情绪的，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童桐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童桐忍着脚底的疼走到木偶身边，他仰着头，看不清木偶的表情，张嘴小声说：“我不想走的，是他拽我”

“我知道。”木偶打断他的话。

童桐怔住，然后看到木偶弯下腰，把他抱起来，甚至小心地没有让他的小腿碰到他坚硬的身体，木偶蹭着他的脸颊，那没有情绪地语调奇异的缓和些，“告诉我，他在哪？”

“他，他跑走了。”

这一切都和童桐设想的不一样，他有些发懵，但还是照着原来的想法开口说。

木偶停住动作，童桐眼里带着忐忑害怕与它对视上，看着它笑了一下，语调骤然冷下，

“撒谎。”

木偶抱着少年,一步步往楼上走。

童桐的腰部和腿部被木偶握着，保护的很好，也禁锢的让他动弹不得。

童桐看着距离楼顶越来越近,他的眼神带着惊恐。

它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敢深想,或许它早就知道了他们在阁楼,那这一切装作找他们又是为什么？童桐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好不好。”童桐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他晃着脑袋，祈求地说。

边说着，童桐边用白嫩的脸肉蹭着木偶的面部和肩膀,胡乱地蹭着,讨好着。

但木偶脚步不停,全然听不到少年的哀求声一样。

就好像从前的妥协都是他的错觉。

童桐眼睑下的泪珠如同小珍珠一样一滴滴的落下来，掉在木偶的身上，渗透进它的木头中。

少年呜咽地说着，“你不要不理我,我给你拍照好不好

童桐这么用尽全力地祈求着木偶不要过去,他是在害怕，害怕木偶把阁楼的男人吃掉,害怕他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别的人。

他也害怕他永远也出不去这栋别墅。

木偶停下脚步,看着他满脸泪痕的样子又恢复了笑容,童桐看着它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它说。

当童桐被换了件白衬衫放到浴缸里时,他的表情还带着懵懂。

以为只是和之前一样的一次拍照。

直到木偶把手伸了过来，童桐不解地看着放到他脸旁的手掌,木偶动了动手,开口道：“躺下。”

童桐试探地把脸贴到它的掌心。

木偶的手很大，童桐躺下后,那半边脸都窝在了它的手掌中。

“咔嚓。”

一只手被少年当枕头，一只手拿着相机拍照。

距离非常近，童桐看着近在咫尺的相机控制不住地睫毛颤抖，闪光灯太刺眼了。

“咔嚓。”

“咔嚓。”

变换角度，从侧面到正面再到局部，木偶像是在拍什么藏品一样认真到执拗。

也令童桐感到不寒而栗。

这次拍了很久，久到童桐从累到抱怨到害怕。

他不知道木偶手中的相机里拍了他多少张照片，也不清楚那相机里有多少不可看的内容，他只知道他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被拍了。

就连发丝、膝盖、手指，掌心纹路

童桐越往下拍越惊悚。

当木偶蹲下，要把相机往下移时，童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浑身都湿透了，少年的嗓音有点抖，“可以了吗？我好累，好饿。”

木偶顿了顿，似乎并不打算停止。

童桐突然跪坐在地上，木偶的双眼映照出少年美丽脆弱的眉眼，那里隐藏的骄纵蛮横似乎早已消失不见。

“求你了。”

木偶沉默良久，在童桐希冀的目光下开口道：“拍完，我不杀他。”

少年的眼眶盈满了一汪水，让木偶看不真切里面复杂的情绪。

它只是想拍照罢了，为什么会这么抗拒。

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