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这种现象,其实在清丈土地的过程中,在相当多的地方都是普遍出现的。那些官府的衙役书吏们以清丈土地为名,直接就住进某个大户人家家里,你要不给钱他们就不走,在你家蹭吃蹭喝,骚扰女眷,简直是折腾得苦不堪言,赶都赶不走。最后没法子,只好捏着鼻子出钱。
跟那些人相比,闻安臣及以及他手下这些人毫无疑问是非常干净,非常奉公守法的。
张家堡镇的这些土绅大户们这么配合,所以速度也就很快,只用了大约三天时间,张家堡镇的土地便清丈了大约有三分之一。
这一日,在张家堡镇外面,湖边的张家田庄别院之内,在那座小小的湖泊旁边的竹子搭建的精舍之中,素来清静幽雅的这儿,此时却是被一阵咆哮声给笼罩了。
张明玉正在大发雷霆。
他把手中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似乎这样也不足以让他解气,又是将那张竹床给一脚踢翻了。只不过他却是忘了,这会儿他穿着的,可是木屐。木屐,类似于后世的拖鞋,脚是露在外面的。他这一脚正好大脚趾头踢在了竹床之上,当下脚指甲便是翻了起来,有鲜血从脚趾缝中涌出,瞬间便是把他大脚趾头给染红了。
张明玉从小读书,后来中了进土当了官,也是素来养尊处优的,什么事都不用自已动手,哪里受过这般苦?
当即便疼的他啊的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已的大脚趾头,转眼之间已经是眼泪汪汪。
旁边的几个侍女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她们瞧见这一幕,心中都是暗暗鄙夷,哪怕她们身为女流之辈,受到这种伤也不会疼的眼泪都掉下来,自家这位大老爷还真是有够娇气的。只不过,鄙夷归鄙夷,他们可不敢旁观坐视,若真是那样的话,只怕要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她们几个人赶紧拥上去,拿药的拿药,拿纱布的拿纱布,清洗的清洗,忙作一团。
好一会儿之后,张明玉的大脚趾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经过这么一件事儿,他心中的怒火虽然不降反升,但是也不敢再胡乱发泄了,只是坐在床边咻咻地喘着粗气。
山羊胡子中年人站在他旁边,低着头哈着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一次张明玉迁怒于他,他已经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通,他心中也很受委屈:“前几日让我那么做明明是你自已决定的,事到临头却来怪我?”
当然,这话他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原来,张明玉今日之所以如此大发雷霆,就是因为他得到了巩昌府给他传过来的消息。
原来,黎澄竟然真的上奏章弹劾他了。
之前消息在秦州城内外传开的时候,他自然也是听说了,只不过他却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认为这是真的。他不认为黎澄会因为自已而大动干戈,使出这么激烈的手段来,以为这只是闻安臣放出来的烟雾弹,散播的谣言,为的就是让自已屈服。
但是却没想到,原来事情竟然是真的。
这一下,他可是慌了神。
巩昌府中给他传信的是他的一名好友,也在巩昌府府中做官。
那名好友动用了一切关系,可以帮他把奏章拦上几天,但也仅仅是拦上几天而已。
他必须要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作出决定,展开行动,挽救这一危局。若是等奏章递上去,那可真就来不及了。
张明玉身为朝廷命官,这些日子听了一耳朵的关于朝廷怎么收拾那些阻拦清丈土地之人的事情。他自然非常清楚,如果朝廷接到奏章,等待自已的下场是什么!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便是一阵暴怒,厉声吼道:“你这狗日的闻安臣,狗日的黎澄,你们竟然真的敢这么做?老子饶不了你们!”
只不过他发狠归发狠,但是现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要如何做才是。
他沉默半响,忽然对那山羊胡子中年人厉声喝道:“你还他娘的愣住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将把那该死的闻安臣给我请来?”
山羊胡子中年人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儿的跑了,去请闻安臣了。
闻安臣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另外一个大户人家家中清丈土地。
四周都是那大户人家家里的人,还有州衙之中的书吏衙役等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山羊胡子中年人低三下四的请闻安臣过府一趟。闻安臣瞧着他,微微一笑,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淡淡道:“因何前倨而后恭?”
山羊胡子中年人苦笑一声,哈了哈腰,低三下四,姿态放的特别低。
他冲着闻安臣苦笑道:“闻大人,之前实在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您,还请大人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子之后再也不敢做这等事情了,还请大人您见谅则个。”
他也是没办法,他态度摆得不低不行啊!
这次张明玉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要把闻安臣请回去,不然直接打断他的狗腿扔出去!
他跟了张明玉这么多年,张明玉是个什么德性,他心里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