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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黑白(1 / 4)

是夜,灯火通明的寝室里,茶烟裊裊。

香炉燃着普通的安神香,偶尔传来几声轻轻的喀答声,像是玉石相碰的脆响,少年独自坐在屏风之后,目光沉沉地望着眼前的残局。

他伸手又拾起一枚黑子,却久久没有落下。

「什么人?」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打乱了他的思绪,接着是刀剑出鞘的声音,应是架在了来者的颈上。

一丝血腥味登时散开。

「是我。」那人语气淡淡道。

苏淮君抬眸看向门外的人影,指尖捏着的棋子忽然紧了几分,语调却平和如常:「这么晚找过来,有什么事?」

寝室的门被轻轻拉开,又闔上,一个人影步履平稳自屏风后绕过来,只略微停滞一瞬,便在苏淮君面前落了座。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苏清允看着他,语调很轻,「哥。」

只一个字,苏淮君执子的手一顿。

「清允,你多久没喊过我哥了。」苏淮君随意将黑子投回盒中,抬眸看向他,神色带着几分笑意,「果然,比起兄长二字,我更喜欢你这么喊我。」

苏清允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去看棋盘上的残局,而苏淮君则提起一旁温着的小壶,替他斟了一盏茶。

苏清允抬眸,淡淡道:「我陪你下完这局吧。」

苏淮君和煦一笑,让他先拿子,苏清允想也没想,直接选了将胜的白棋放到自己前头。

苏淮君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笑着执起方才扔回去的那枚黑子,寻了个地方落下,「看来是我不了解你了,我以为你会拿黑子,像从前一样。」

苏清允沉默良久,似是思忖,终是抬眸若有所指地道:「如今自在惯了,这样费心损神的事,我不喜欢。」

苏淮君手头一顿,復落一子,不动声色又道:「真的吗,你棋艺出眾,这盘黑子若让你来下,说不定也能胜。」

可苏清允还是摇头,只静默地下着棋,将蕴着冷意的眉目压得更低,「我的棋艺从来不如你的。」

一声轻笑自唇边逸出,苏淮君对此不置一词,只又转了话头道:「这么晚过来,不会真的只是下棋吧。自打三年前那夜,你接了璧淮孤身往东海平乱,就没有私下再找过我,如今突然前来,我很难不多想。」

「哥。」苏清允忽然轻声喊他,顿了很久,「你知道我从来不想要这样的。」

苏淮君的笑意仍在,只是微不可察地僵了几分唇角,「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从来不想同你争什么的。」

「不想争?难道真能是父亲逼的你吗?」苏淮君忽然笑出了声,「好,当年那夜先不说,就说朝雪阁,势力遍佈了整个青岳,你告诉我你不想争?那你苦心经营这些,又是做什么?」

「我想找她。」苏清允低头放下了一枚白子,语调平淡,抬眸望向略显诧异的苏淮君,「十五岁时起,我建立朝雪阁,以网罗贩售情报起家,直到如今一刻,都只是为了找她。」

苏淮君愣愣地看了他良久,神色一剎千变万化,忽然覆手将棋子扔回了盒中,因为力道太大,整个棋盒发出了棋子相碰、异常刺耳的脆响,久久回盪。

「为了一个死人,如此没出息。」他冷冷笑道,「苏清允,你怎么配叫我兄长。」

「她不是死人。我没有找到尸身,便从来不相信她已经死了。」苏清允神色不动,语气定定地道。

「你到底是不相信她死了,还是不敢相信她死了?」

苏淮君看着他,眼底充满讽意和愤怒,身体不可自控地往前倾几分,手里紧紧捏着案角,青筋暴出。

「你说你没找到她,是哪一种找?是奄奄一息,全身是血跪在雪地里一寸一寸地翻?还是第二次雪崩时,像疯了一样留在那里,怎么拉都拉不走?」苏淮君顿了顿,语气恨恨,「苏清允,看看你自己入冬后腿疼得下不来榻的样子,你只知道找她,又何曾知道,我和母亲在雪地里找到你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是何种心情?」

话音落下良久,室内寂静一片,只剩下火烛的劈啪声。

苏清允伸手按住苏淮君发抖的腕,垂下眼眸,「哥,对不起。」

「对不起?」苏淮君冷声一笑,「好,你发誓,从今以后你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也不会为她低声下气地去求什么人,你能做到吗?」

苏清允握着他的手一顿,眼底透出几分错愕。

「苏清允,我是你兄长,你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在我面前藏住事?这一年以来,我一直在想你我何时能像从前一样一同下一盘棋,没想到最后,竟是为了一个外人。」苏淮君反手挣开他,笑意仍旧很冷,「姜瑜?当年姜宗主称她已死在那场雪崩之中,若是她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此生都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苏清允摇头,语气低了些,却难得几分执拗:「我没有。」

闻言,苏淮君似觉荒谬,冷笑更甚:「没有?你不是告诉她不要靠近我了吗?亲疏之别划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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