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狠话的同时,整个赤花楹都响起了奇怪的碰撞声,那是束缚着船屋的铁链正在开解。
梦傀诧异:“船屋全分开啦,夫人想逃!”
不能给这个魔头翻身的机会,否则所有悲剧都会继续轮回!
沈吉不敢犹豫分毫,在夫人持刀刺来之际,竟然用自己的左手去挡她的武器,在刀刃刺穿手掌的同时,想也不想,便反手戳中了她的小腹!
原来人体是这般脆弱的东西……
沈吉只发愣了瞬间,就被夫人在暴怒中踹开!
朱容暗地习武多年,力气极大,沈吉根本没机会躲闪,整个人横飞了出去,再也无法把握身体平衡,导致他的后脑勺直接撞到桅杆!
鲜血转瞬乱淌的同时,那抹白色的身影疾冲而来,可惜沈吉根本没机会看清眼前发生的事,就在铺天盖地的晕眩中失力地闭上了眼睛。
回忆之海漫无边际,忽起涟漪。
黑暗中,是阵阵清脆的风铃声唤醒了意识。
沈吉困倦地从书桌上醒来,才发现村庄里的学堂早已下了课,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涩的打眼睛,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自己的课本和文具。
由于是富户的独生子,又从小憨痴,不喜与人交流,除了能书会算外,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故而家里对沈吉也没什么期望和要求,每日都只派家丁接送他上学放学、归家吃饭,让这小少爷过着波澜不惊的简单生活。
“阿吉,还不走吗?”
温和又充满磁性的男声从院内传来,是家里这几月新来的护卫江之野。
他模样俊俏,身手又好,更重要的是永远充满耐心,不会嫌弃小少爷不能像常人一样利落讲话,所以沈吉很喜欢他,每天都要江之野亲自接送才肯听话。
此刻听见催促,沈吉忙不迭地抱着书跑了出去,快步停到江之野面前,像个孩子般天真地抬起面庞:“走啦。”
江之野并不如其它家丁那般循规蹈矩,他伸手便戳了戳沈吉的梨涡:“脸都睡红了,梦见了什么?”
沈吉的梨涡顿时更明显:“梦见吃龙须糖。”
江之野提议:“那现在就带你去吃,怎么样?”
因为每次出现都要遭到乡亲们的嘲笑围观,沈吉很少去人多的地方,但他并不明白其中原委,反而很是期待:“要去!”
江之野立刻用口哨唤来白马,轻轻松松就把小少爷抱到马背上,搂着他朝着市集轻快出发。
很少有这种体验的沈吉立刻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在江之野怀里蹭来蹭去,连说带比划地讲起今日学堂上教的故事。
他的言语向来没什么逻辑,江之野无奈而笑。
龙须糖沈家也有,想吃多少祖母都会给买,但就是……江之野买的会特别好吃。
沈吉坐在安静的河堤边,认认真真地品尝着盒子里的糖块,那种心无旁骛的幸福表情让人看到便觉得安宁。
江之野在旁轻轻叹了口气。
沈吉迟钝地侧头,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江之野说:“你娘准备给你买个老婆。”
沈吉并不关心:“哦。”
江之野蹙眉:“你想讨老婆吗?”
沈吉并不是有问必答的,他痴症严重时,会一连好几天都不讲半个字,但说也奇怪,只要是江之野问话,他总愿意给点回应,故而听到这个自己根本没办法去真正理解的问题,也迟疑地表态:“嗯……想吧?”
江之野立刻把手里的石子丢到河面上,那石子接连打了好几个水漂才消失无踪。
沈吉瞬间开心地瞪大眼睛:“再丢一个!”
结果江之野却道:“你要是娶妻了,我就要走了。”
沈吉迷茫:“走去哪里?”
江之野:“不知道,总之不回这里了。”
出乎意料,沈吉这次没有讲话,刚刚还堆了满脸的笑意瞬间消失,转而就闷不吭声地淌出了大滴眼泪,他深深地埋下头,抱着糖盒全身发抖,像只濒死的鸟雀。
这小少爷从来都是如此别扭,他没办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没哪个大男人愿意欺负一个小骰子,江之野顿时感觉后悔,他伸手扶住少年:“我乱说的,我不会走。”
沈吉这才极缓慢地抬起脸来,委屈巴巴地挂着泪珠抽噎了几声,不太确定地瞧着他的眼睛。
江之野这辈子什么都见过,就没见过如此简单的人,讲不清为什么,沈吉的表情让他的心都化了。
鬼使神差间,江之野竟然倾身吻了下他的唇,微翘的唇珠咸咸甜甜,柔软可爱。
沈吉当然没有回应,他甚至不理解江护卫在干些什么,只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江之野动作一听:“亲你。”
“外婆也会亲我。”沈吉顿时一副懂了的样子,“但是不亲嘴巴。”
江之野失笑:“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亲嘴巴,亲了就要做夫妻了。”
这话实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