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帐之中,分成了数派,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有散伙党表示,若是明日再败,不如各回各家。
几方吵到夜深,最后勉强达成了最终协议。明日由呼延部打头,帮他说话的那部从旁协助,其他人殿后。
就在他们吵得昏天黑地、吐沫横飞的时候,云舒领着亲卫队悄悄出了城。
突勒联军在散会之时,特意强调要加强夜间巡逻和哨兵部署,防止西州军夜间来偷袭。
甚至还让所有突勒士兵穿着皮甲、枕着武器睡觉。
对此有些部落很是嗤之以鼻,觉得西州城的兵力总共不足三万人,如何敢来偷袭他们大营。
即便对方有了那个可以炸人炸马的武器,但若是夜间突袭,大家战作一团,那会炸开的东西,总不能分清敌我,只炸他们,不炸西州人吧?
最后还是呼延部的人再三强调,他们与西州军交手多次,曾经也被偷袭过,大家必须要提高警惕,其他各部才不情不愿下达了披甲枕戈的命令。
只是突勒军虽然加强了营地的巡逻,也时刻关注着有没有马蹄声响起,但云舒却并没有打算夜间袭营。
午夜时分,夜色朦胧,雾气渐起,能见度并不高。
云舒带着亲卫队,趁着天黑,徒步往突勒大营的方向而去。
这些亲卫每人脖子上都挂了两只陶罐,手上也各提了两只,身后背着挖坑的铁铲。
这些陶罐有大有小,很明显是从各处搜罗来的。
一行人直到距离突勒大营还有三四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云舒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模糊的火光,那是突勒大营照明用的篝火。
站在此处就已经看不清楚大营的火光了,更别提在大营那边看向自己这边了,必定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云舒轻声对曹诚吩咐,让大家按照出发前的安排行动。得到指令后,第一小队立即上前,一字排开,将身上的陶罐小心翼翼地卸了下来,随后开始动手挖坑。
这些坑挖得并不深,不过一尺有余,能够将陶罐填入其中就可,随后再将挖出来的土,填进坑内缝隙处压实。
只在陶罐的顶端,轻轻撒上薄薄的一层土,使之与其他地面一样,看不出来下面埋了东西。
当第一排陶罐埋完后,这些人又齐齐向左后方退两步,交错开挖第二排坑。
整支队伍没有一个人说话,全场只有挖土的沙沙声。
突然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曹诚头皮一紧,立即压低声音,呵斥道:“怎么回事!”
有人弱弱地开口,“校尉,是我,刚刚拿陶罐的时候没拿稳,碰到了另一只。”
曹诚闻言更紧张了,劈头盖脸地骂道:
“出发前殿下嘱咐了多少次,动作可以慢,我们不着急,但必须保证不能出一丁点错!你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明不明白!”
那人自知理亏,忙不迭地道歉,“对不住校尉,我一定更加小心。”
曹诚也知道再骂也没用,幸好这次没酿成大错。
等到第二排埋完陶罐后,这一队人又向右后方退两步,挖下第三排坑。
等到第一小队的四只陶罐全部埋完之后,就换第二小队在距离第一小队的四排陶罐后,继续挖坑埋陶罐。
这一片交错埋了八排陶罐后,云舒带着剩下的人往回撤退。
曹诚只知道他们要挖坑埋陶罐,但却不知道要埋在哪里,见云舒撤退,立即小声问道:“殿下,为什么不都埋在这里?”
云舒抬眸看了一眼众人在夜色中模糊的身影,说道:“再埋在这边,性价比不高,明日你就明白了。我们先去其他地方。”
突勒的大营扎在西州城的东南边,从突勒进攻西州城除了直线进攻外,还可以从南北两方绕行。
只是北面是山,坡度较大,并不利于骑兵突袭,当然也不利于攻城器具前行,南边相对平坦,若是明日突勒军想要改道,自然会选择从南边绕行。
于是云舒带着人后退到西南面,重复此前挖坑埋陶罐的动作。
这样网格状的陶罐阵,每隔一里一个,云舒足足摆了六个。
等到所有陶罐全都埋完重新回到城内,已经到了寅时三刻。
亲卫队的众人,白天又是扔炸药筒,又是拉投石炮的,晚上还大半夜跑出去挖坑,这会儿俱是满脸疲惫。
云舒见状,立即让曹诚带人回去补觉,好应对突勒天亮时的攻击。
曹诚抱拳离开后,一直跟在云舒身后的盛光,见云舒并没有回营帐,而是往城墙上去,不由地问道:“殿下,您不休息吗?”
云舒脸上毫无疲惫之色,他捏了捏袖中有些颤抖的手,摇了摇头,“睡不着。”
这是他来这个世界打的第一场仗,他如何能够睡得着。
虽然城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云舒仍旧盯着突勒大营的方向,心里忍不住想:他的部署到底有没有效,明日的战况到底如何